繪圖:吳文鋒
是輕松月入過萬,還是接受救助返回原籍?白云機場的不少乞討者選擇了前者,他們像候鳥一樣,每每送回原籍后再次返回機場乞討。“候鳥”乞討者層出不窮的新方式,讓救助成為一場貓抓老鼠的游戲,花都區(qū)救助站和白云機場面臨著新困境。他們希望政府可以參照地鐵、火車站禁討制度,立法在機場航站樓禁討。
“瞎子”見到工作人員扭頭就走
5月30日,花都區(qū)救助站站長符致發(fā)向車上的工作人員揮手告別,這輛車將開往韶關,工作人員將前幾日救助的一名流浪少年護送回家。面對空空的救助站,老符心里擔憂著20公里外的新白云機場,擔心那群候鳥“乞丐”又回到了機場航站樓,不時打電話詢問在航站樓巡邏的副站長潘英航。
老符是一名專業(yè)軍人,對白云機場航站樓流浪人員的救助成為他經歷過的最艱難“拉鋸戰(zhàn)”。31萬平方米的新白云機場航站樓,是花都救助站工作人員新的救助場所。在這個人流量達到一天20萬人次的地方,約30人長期在航站樓以乞討為生,老符和同事們的救助對象就是他們。在這么大的區(qū)域巡邏,是非?寄土Φ氖虑椋戏f走了這么多次以后,站里的人都可以去跑馬拉松了。
“這些人哪怕是幫他們買了回家的車票,趁工作人員不注意,很快就回來了!碑斎,老符擔心的事情發(fā)生了,花都區(qū)救助站副站長潘英航等4人在白云機場巡邏,遠遠見到了上月在救助站被家人接回的郎培坤,迅速跑了過去。
郎培坤,綽號“瞎子”,在行討中偽裝瞎子乞討。見到工作人員趕來,郎培坤馬上“恢復”了視力,扭頭向人群里跑,一下子失去了蹤影。“互相見面多了,都混得臉熟,他們見到我們都會躲!崩吓藷o奈的說道。
老潘介紹,在機場的流浪乞討人員大多以此為生,以36個門各為地界,“占地為王仿佛丐幫”,而郎培坤就長期盤踞在出發(fā)廳7號門。他說,在白云機場乞討為生的一般都是比較有經驗,不僅有勞動能力,而且很多都是壯漢。
候鳥“乞丐”月入過萬
“通常來說,我們的工作是救助流浪乞討人員的最后一道防線,但機場不一樣,他們不希望我們幫!被ǘ紖^(qū)救助站長符致發(fā)說出了白云機場救助的難處。
符站長介紹,目前出現在廣州新白云機場的這批流浪乞討人員,大多數是舊機場的“?汀,并隨著舊機場搬遷流動至此,部分人員在機場周邊租房居住,“他們在機場候機樓對過往旅客強討惡要,嚴重影響了廣州市的國際大都市形象。雖然機場派出所、航管樓管理部曾多次對該處的流浪乞討人員進行疏導清理,但無論工作人員怎么勸導、怎么趕,他們都不理不睬,部分人的態(tài)度相當惡劣!
可觀的收入是吸引這些流浪乞討人員在此“扎根”的一個重要原因。救助站的工作人員介紹,這些人在機場航站樓里更傾向在國際出發(fā)大廳里向國外旅客乞討,而且國際航班起飛前的時間段較為集中!鞍匆(guī)定,國外游客是不能攜帶大量人民幣出境的,部分國外旅客除了留下幾張人民幣作紀念,剩下的全部給上前乞討的人。一天下來多的甚至能討到幾千塊,月入過萬的情況很正常!
工作人員介紹,現在大部分的乞討人員都是租住在機場附近,或者乘坐地鐵過來,或者共同乘坐面包車過來!八麄兌祭欣钕,衣著很光鮮,然后再換行李箱里的道具。”
5月30日,在白云機場,一名乞討少年并不理會工作人員,并拒絕了救助,“這樣挺好的,我不偷不搶,有吃有喝,我準備在這里過一輩子生活!钡芸焓掌鹆似蛴懙腻X,跑向了地鐵站。
“乞討不是犯罪,只是影響形象。對很多人來說,乞討也是他們的一種生活方式,但這里是中國南大門,情況不一樣!狈掳l(fā)說。
工作人員希望設禁討區(qū)
“勸導不聽、警告不怕、護送不走”,這是老符等人對機場航站樓乞討人員的總結。
最近,花都區(qū)救助站聯合航站樓制定了新方案,以“兩點一線”為具體實施方法,“兩點”是:一點是在出發(fā)廳8號門內設立流動救助服務點;另一點由救助站派遣救助車輛,在機場出發(fā)廳門口設置臨時救助駐點!耙痪”是發(fā)現了“整治”對象及時進行積極救助,直接送往花都民政局救助站,有部分人員直接護送回原籍。
在機場巡邏時遇到流浪乞討人員,工作人員首先會亮明身份,一邊拍照取證,一邊耐心對其進行勸說!白鑫覀冞@一行的,除了要有愛心和耐心,還要磨得起嘴皮。”花都區(qū)救助站副站長老潘說,他們只能對乞討人員進行勸導、教育,在對方自愿的情況下對其實行救助!爸荒茏栽傅那闆r,這也是我們面臨的尷尬,我們用愛付出,但是對方不屑一顧!
老潘講到,工作人員經常遇到突發(fā)情況,“一次,一個老太婆裝瘋賣傻,對著工作人員撒尿!崩吓朔Q,面對這樣的情況,誰都不敢貿然上前!叭f一是真的病了怎么辦?被誣告成逼出病了怎么辦?我們不能亂來硬來,只能采取柔性措施!备猩跽撸有人“威脅”工作人員:“我知道你住在哪,你要小心!
機場管理處經理徐勇軍笑稱,足球有“搶、逼、圍”戰(zhàn)術,工作人員在面對機場里的流浪乞討人員的時候,采取“圍、堵、跟”的方法。他解釋,“圍”是多名工作人員一起對流浪乞討人員進行勸說,“堵”是防止流浪乞討人員向旅客進行乞討,“跟”是人盯人,對方走到哪,工作人員跟到哪。
今年3月16到4月16日,共救助行乞人員多達50人次,精神病流浪人員8人次、“聾啞人員”9人,勸導離開的拾荒人員達34人次。但花都區(qū)救助站的工作人員在之后的巡邏中發(fā)現,他們救助過的對象,包括已經護送回原籍的,大多會“重操舊業(yè)”。
徐勇軍經理稱,候機樓是個開放的場所,做不到不讓人進來,工作人員也無法分辨乘客與非乘客,也就無法杜絕流浪乞討人員進入,“候機樓有36個門,‘八通十達’。由于工作人員人手有限,對這些流浪乞討人員根本就是防不勝防。”
在花都區(qū)救助站的工作人員眼里,他們的任務還很艱巨。他們建議立法或者訂立相關規(guī)定,禁止在航站樓乞討,對違反者作罰款處理或者移送司法機關,希望這樣加強這道“最后的防線”!坝邢嚓P的立法,就像廣州地鐵和火車站一樣,實施禁討,我們執(zhí)法起來就不會那么被動!